百年前畅销的政治经济学经典著作，在今天仍有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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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H. 托尼（R. H.Tawney，1880—1962），英国著名经济学家、历史学家、社会批评家、教育家。曾先后任教于格拉斯哥大学、牛津大学，并担任伦敦大学经济史教授。其代表作有《16世纪的土地问题》《贪婪的社会》《宗教与资本主义的兴起》《中国的土地与劳工》等。
除此之外，托尼也是一名积极的社会-政治活动家和改革家，他服务于不少公共教育团体并长期担任英国政府的经济顾问。五十多年持续的社会实践及其思想和人格，为他赢得了极大的声望和尊敬。
托尼的著作《宗教与资本主义的兴起》一书堪称20世纪政治经济领域内最伟大的经典之一。托尼凭借广博的经济知识和翔实的历史资料，以恢弘的气势和华丽的文字，回溯了宗教改革前夕直至17世纪末叶经济生活逐步摆脱神学理论控制的过程，并以此为背景，考察分析了神学理论本身发生的变化，尤其是英国清教的产生、发展和转变，如何影响和推动了资本主义的发展。
经济史中的伦理维度，
对韦伯的批评和回应
文 | 木匠
“R. H. 托尼在政治思想领域的重要性，以及他对工党的贡献，怎么估计都不为过。他呼吁在健康和教育方面进行具体改革，这为工党的福利国家计划奠定了基础，而他对贪婪道德的批评是许多致力于社会改革的未来的政治家的智力和情感基础。然而，最终由1945年工党政府实施的社会服务改革是在托尼所谴责的贪婪社会的范围内进行的。工党所取得的社会进步并不像许多人认为的那样是永久性的。“
托尼的《宗教与资本主义的兴起》超越了其历史背景，对经济结构中固有的伦理维度的理解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托尼的工作之所以持续产生影响，是因为它在讨论经济不平等、公司责任以及资本主义的道德维度方面有着持久的辩论。
随着社会深陷对全球经济体系伦理意义的探讨，托尼的观点为我们提供了在考虑经济实践与更广泛伦理问题之间的深刻联系时的有价值的参考。
01
道德学家与社会主义者
在《托尼的世界及其学术成就》一文中，亚当·B. 塞利格曼写道：
“理查德·亨利·托尼任何一本著作的重新发行对于学术界和学者都是一大盛事。对学者来说，是因为托尼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立场鲜明、为公众写作的知识分子能够和应该成为的那种典范。对学术界而言，则是因为托尼的著作——不管是关于经济史，关于资本主义的发展，还是16世纪英国土地问题或20世纪中国土地问题的著作——都为我们提供了一种理解，即对于作为一种文明形式的现代性的源泉及其当代原动力的理解。”
理查德·亨利·托尼（R. H. Tawney）的名字对于现代读者来说可能会有些陌生，作为英国杰出的经济历史学家、社会评论家和基督教社会主义者，他的生平和学术生涯深受他对伦理、社会正义和经济体系的深刻思考影响。
托尼于1880年11月30日出生于英属印度加尔各答（今印度加尔各答），他曾就读于拉格比学校和牛津大学贝利奥尔学院。在伦敦汤因比大厅从事社会工作后，他成为兰开夏郡罗奇代尔工人教育协会的积极成员，并于 1928 年至 1944 年担任该协会主席。
他在牛津大学教授补习班（为工人阶级学生），在该协会任职期间，他写了第一部重要著作《十六世纪的土地问题》（1912 年）。该书集中研究处于人口爆炸和价格革命时期的不发达经济体中的土地使用情况，为历史学家开辟了一条新的研究途径，第二年，他开始在伦敦经济学院任教，于 1931 年成为经济史教授，并于 1949 年成为名誉教授。
托尼是一位热心的社会主义者，他的著作对20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英国工党的经济和道德观点产生了重要影响。他曾在多个经济委员会任职并担任政府机构顾问，并积极推动社会改革。其中许多措施——提高离校年龄、扩大工人教育、确定最低工资——被采纳。
1926年，英国大罢工
托尼于1962年去世。
同样是在塞利格曼的叙述中，他被认为是一个道德学家，如果不说他是一个“圣人”的话。在托尼逝世后的纪念仪式上，工党领袖休·盖茨克尔致词时“非常客观地”描绘他“是我所认识的人中最好的”。
盖茨克尔讲了一个故事，说有一天一个朋友对坦普尔主教说，“我们需要更多像托尼这样的人”，主教则回答：“没人比得上托尼。”
02
宗教与资本主义的兴起
托尼最著名的历史著作《宗教与资本主义的兴起》于1926年出版，其写作背景受到当时重大的历史、经济和社会变革的影响。
一战影响深远，对全球地缘政治格局产生了深刻影响。战后经济动荡、政治动荡以及对现有意识形态的重新评估，托尼的著作在这一变革时期产生，反映了当时广泛的智力氛围，知识分子们纷纷试图解读社会变革。
20世纪初，人们见证了工业资本主义的巩固和扩张，技术进步、生产力的提高以及跨国公司的增长正在重塑全球经济。学者们渴望理解这种经济体系的历史根源以及它对社会的影响。在这一时期，知识界就资本主义的性质、其历史起源以及对社会的影响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托尼的著作介入了这场对话，挑战了当时主流理论，尤其是马克斯·韦伯关于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的观点。托尼的历史方法旨在揭示宗教信仰、伦理价值和经济结构之间复杂相互关系，挑战了有关新教伦理简化观念的解读。
1925年，在斯托克隆举行的国际教会峰会 © La Voix Protestante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许多国家面临着经济挑战，包括重建的努力和解决战争导致的经济不平衡问题。托尼对资本主义发展的历史性分析提供了对经济稳定和增长所需的道德基础的洞察。
经济变革之外，战后时期出现了社会和政治动荡。劳工运动、对社会正义的呼声以及有关经济不平等的辩论逐渐升温。托尼对资本主义伦理的探讨在当时是及时的，他关注了经济体系的社会后果。
03
对马克斯·韦伯的批评和回应
与韦伯强调个体追求财富的观点不同，托尼将焦点转向了宗教信仰的伦理后果。
托尼认为，影响经济发展的不是教义本身，而是从宗教教义中得出的伦理价值观。在中世纪基督教的背景下，托尼强调了教会对高利贷的谴责以及对共同利益的倡导，与新教改革时期的变革形成鲜明对比。
托尼对宗教改革对修道院解散、土地所有权模式改变以及随之崛起的资本家阶级的影响进行的审视，突显了他的观点：宗教变迁与经济变革密不可分。他的叙述表明，与韦伯主张的新教工作伦理直接推动资本主义的观点相比，这些变革与经济活动的道德框架有关。
相反，马克斯·韦伯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提出了新教，特别是加尔文主义，与资本主义的崛起之间更为直接的联系。韦伯认为加尔文主义对预定论和“职业”的强调创造了一种鼓励勤奋、努力工作和财富积累的伦理，从而推动了资本主义的崛起。
托尼区分了中世纪基督教与后来的新教。他认为中世纪基督教强调反对高利贷并倡导共同利益，而新教的兴起改变了对经济活动的道德观念。韦伯未对这样的历史演变进行区分，而是将新教整体视为导致资本主义的因素。
托尼与韦伯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们对经济发展的关注焦点，是个体的还是整体社会维度。虽然韦伯强调个体的宗教伦理对于资本主义的推动，而托尼则强调宗教价值观对经济结构的整体社会影响。
R. H. 托尼的《宗教与资本主义的兴起》提供了对经济历史伦理维度的独特观点，挑战了韦伯更侧重于个体的论点。托尼关注社会态度、道德价值观以及宗教与经济结构之间复杂相互关系，为理解塑造资本主义崛起的历史力量提供了更为丰富的认识。
04
经济史中的道德和伦理维度
托尼的思想强调宗教和伦理对经济活动的重要影响。在当今全球化和快速变化的经济环境中，他的观点提醒我们关注伦理经济的构建。对企业社会责任的强调以及对财富分配和社会公正的关切都与托尼对伦理价值的强调相吻合。
就当今社会而言，托尼对社会正义和经济公平的关切更为迫切。他的思想促使我们重新审视全球经济体系中存在的不平等和不公正，并激励对这些问题采取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这对于缓解贫富差距、推动可持续发展和提升社会稳定性具有重要指导意义。
总体而言，R. H. 托尼的《宗教与资本主义的兴起》是在一个充满战后影响、工业资本主义崛起和有关资本主义本质的学术争论的历史时期创作的。他的思考的更广泛影响在当代讨论中产生共鸣，引导人们对社会正义、经济公平和资本主义体系的道德基础进行反思。
在我们探讨现代经济景观的复杂性时，托尼的洞察力充当着一个指南，督促我们考虑经济体系中蕴藏的深刻伦理影响。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宗教与资本主义的兴起》
[英]R. H. 托尼 著，赵月瑟 夏镇平 译
ISBN：9787532794447
定价：68元
出版时间：2023年12月
上海译文出版社
内容简介
本书堪称20世纪政治经济领域内最伟大的经典之一。托尼凭借广博的经济知识和翔实的历史资料，以恢弘的气势和华丽的文字，回溯了宗教改革前夕直至17世纪末叶经济生活逐步摆脱神学理论控制的过程，并以此为背景，考察分析了神学理论本身发生的变化，尤其是英国清教的产生、发展和转变，如何影响和推动了资本主义的发展。
托尼有关宗教思想、道德观念与社会经济活动之间的密切联系和互相作用的论述，可以看作对马克斯•韦伯关于新教伦理促进资本主义发展的著名命题的回应、批评和补充。而在当今世界经济利益和道德思考不再互相隔离，经济伦理越来越成为各界共同瞩目的紧迫问题的情况下，本书甚至比它初次面世时更为引人注目，也更具有启迪意义。
作者简介
R. H. 托尼（R. H.Tawney，1880—1962），英国著名的经济学家、历史学家、社会批评家、教育家。曾先后任教于格拉斯哥大学、牛津大学，并担任伦敦大学经济史教授。其代表作有《16世纪的士地问题》（The Agrarian Problem in the Sixteenth Century, 1912）、《贪婪的社会》（The Acquisitive Society, 1920）、《宗教与资本主义的兴起》（Religion and The Rise of Capitalism, 1926）、《中国的土地与劳工》（Land and Labour In China, 1932）等。
除此之外，托尼也是一名积极的社会-政治活动家和改革家，他服务于不少公共教育团体并长期担任英国政府的经济顾问。五十多年持续的社会实践及其思想和人格，为他赢得了极大的声望和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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